没有绝对的自由？

每当提起自由，自由主义，言论自由，自由软件……的时候，总会有人，带着教训的口气说：其实，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你不可能在XXX做XX。在XX国这么做也是不允许的……本人作为一个本科期间重考了三次马哲的同学，我依稀记得马哲课本里面也有类似的一句话：自由从来不是绝对的、不受限制的。

倘若稍微对西方哲学有那么一丁点了解的人，都应该会发现，以这种方式陈述自己观点，或者用这种理由反驳，辩解的，通常都是对“自由主义”乃至整个西方近代哲学没有丝毫认识的。

这种人理解的自由，普遍还停留在庄子“逍遥游”的阶段。一说起自由普遍有两个反应：1. 我靠！你要这是要造反了？ 2. 这傻孩子，哪TMD有什么自由？他们认为自由就是自由自在，想干啥干啥。这世界哪有这好事？所以说自由是相对的，不可能有绝对的自由。进而发展，甚至认为自由是不可能的。

这套逻辑的本质错误，就在于对自由这个概念的理解存在问题。纵观整个西方哲学，但凡能和“自由主义”沾边的人，他们普遍把大量的精力用来解释什么是自由。换句话说，自由主义的一个重要工作，就是限定“自由”这个概念。稍微读过或者了解过洛克，约翰密尔这些哲学家著作的人，都不至于愚昧到用“没有绝对的自由”这样的观点来反对自由这概念本身。试图以这种方式混淆自由概念的人，要么出于无知，要么别有用心。

任何对“自由”这个概念的讨论，都是限制在一定条件下的。洛克讨论了对于个人财产的自由。约翰密尔讨论了个人自由的界限（群己权界）。亚当斯密讨论了自由市场。Richard Stallman讨论的自由软件，也是要限定在四个自由度上的。从来没几个人讨论过什么“绝对的自由”。哪怕是洛克这些人，对自由的讨论也都是建立在一套完整的逻辑推理系统之内的。而不是像庄子他们那样，以文学非理性的形式讨论什么自由，逍遥。大家做的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给自由下定义，告诉你什么是自由，什么就是侵犯了他人的自由。什么样的自由是允许的，什么样的自由不算自由。没有哪个哲学家愚蠢到声称自己要追求什么“绝对自由”。

所以，对于很多事情，请不要再用一句“没有绝对的自由”来做回复，因为压根就没人讨论“绝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