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的爱情》连载二——爱情的开始

陈旭是一名程序员，在软件园的一家软件公司上班。

他毕业于北方一所著名的高校，计算机科班出身。他所在的公司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软件企业。半年前他就来到这里实习，毕业后顺利地进入了这家公司。
公司的老板毕业于国内一所著名的理科大学，之后直接去了美国，在国外获得了博士学位后，又在硅谷工作了几年，然后回国创办了锐志。经过将近十年的发展，公司已经成为国内软件行业的领头羊。公司老总经常说：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只有“锐意进取，志存高远”方能有所成就，所以他就把公司的名字定为：锐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在陈旭还上大学的时候，他曾经幻想过做一名受人尊敬的黑客，买了一大堆关于黑客技术的书籍。四年过去了，陈旭没有如愿成为一名黑客，只是成了一家软件企业里普普通通的程序员，而那些关于黑客技术的书也被原封不动地卖给了他们宿舍楼下收破烂的，换来的钱请全班同学吃了雪糕。

他在离公司大概3公里远的的地方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三个人住。每天8点半上班，12点到下午1点是午休时间（主要是用来吃午饭），5点半下班，经常加班，一日三餐在公司的食堂解决，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和大学无异。
每个周末，他都会和单身的同事到附近的一所高校里打球或者踢球，一般都玩到精疲力竭为止。剩下的时间用于上网，打游戏或者聊天。偶尔生病了，可能会去医院打吊瓶。
他工作勤奋，生活简单，和大多数新入职的员工一样，单身。大学里曾谈过一次恋爱，当时以为爱情能够天长地久，可惜最终以分手结束。

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陈旭很早就来到了公司，他可不想上班第一天就迟到，虽然以后经常如此。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穿着一条深蓝色的直筒牛仔裤，再配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显得朝气蓬勃。此时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来报道的新员工，以后经常如此。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穿着一条深蓝色的直筒牛仔裤，再配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显得朝气勃勃，此时正和新同事愉快地交谈着。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来报道的新员工。大家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相互打着招呼，了解各自所在的部门。
趁着聊天的空隙，陈旭仔细打量着新公司。公司大厅虽没有富丽堂皇的装潢，但也不失气派，就像长相本来清秀的人，略施粉黛，便光彩照人。进门以后有一条长长的通道，一边墙上挂着一个硕大的平板电视，里面循环播放着公司特意制作的宣传片。再往里面是前台，前台后面站着四个穿着整洁统一的服务人员，服务人员身后的墙壁赫然地刻着公司的名字：锐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过了一会儿，一位人力资源部的女士过来和大家打招呼，让大家到楼上的会议室集中。楼上的会议室不大，不一会儿的功夫，里面就挤得如同上班时间的公交车一样。陈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在里面找个位置站住。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以后，那位“HR女士”告诉大家，领导马上就过来，需由那位“HR女士”稍微等一下。
又过了大概半个钟头的时间，领导们才在人们的热烈期盼中出现了，介绍给大家认识，逐一介绍完以后又邀请领导讲话，内容无非是介绍一下部门的基本情况、热烈欢迎新同事加入到公司来之类的话，但领导却足足讲了半天。这还不要紧，大家脸上还得故作殷切状，装作如沐春风的样子。最折磨人的是要配合着领导的表情，当他讲到兴奋之处还得鼓掌称好。
但凡中国的领导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喜欢当众讲话。仿佛如果不讲话就证明不了他是领导一样。如果讲话的受众仅限于他的老婆、孩子，又或者是他的父母，那么他的讲话内容还能合情合理，不失为一个好丈夫、父母和父母的孩子。但是如果把他讲话的受众换成他的下属，那么他就一定得故作高深，非得把自己装扮成圣人一般。
陈旭此时已经饿得有点站立不住了，直后悔没有吃早饭。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看到别人鼓掌，自己也机械地跟着鼓掌，心里期盼着领导的讲话能早点结束。可事与愿违，一个领导讲完话以后，后面又有一个领导接着讲，而且后面的领导开口之前，首先还会把前一个领导的话再肯定一遍，然后才开始讲自己的内容，其间还时不时会引用前位领导讲话的精彩之处，如此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突然都热烈地鼓起掌，陈旭猛然清醒过来，心想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发言，正后悔，待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是领导终于讲完话了，他也跟着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最后，陈旭迷迷糊糊听到自己被分到开发一部，然后被一个30来岁戴着眼镜样子文绉绉的开发部长领到自己所在的部门。
先说说公司的组织结构，软件公司一般都采用二维矩阵的架构模式。按照业务和产品来划分，公司被分成许多个事业部，各事业部下面又划分成几个开发部门，每个开发部门下面可能又有几个项目组，一个软件开发人员既要听从项目经理的指令，又要服从部门领导的安排。陈旭现在处于组织架构的最底层，在公司食物链中扮演着生产者的角色，不过有着一个挺响亮的头衔：软件工程师。
再说陈旭一行几个新员工被部长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不是很大，里面被挡板隔成很多个单独的办公区，标准的格子间，大概能容纳三四十人的样子。站在门口处望过去，办公室里面仿佛就是一个小的生产车间，每个人都表情严肃地盯着显示器，不停地敲打着键盘，陈旭远远地就看见自己的名字被贴在一个格子间的挡板上。
部长做了一番介绍以后，陈旭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他按下了机箱的电源开关，然后就听见电脑像一台破旧汽车的发动机似的“嗡嗡”地开始运转起来。大概等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电脑才如同裹着小脚的老太太般姗姗来迟地进入到操作系统的欢迎登录界面。出于一种习惯，电脑刚稳定下来，陈旭就检查了一下它的配置，他发现配置都是几年前的，而且操作电脑的时候，硬盘更像是年代久远的老爷车，时不时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陈旭又在硬盘里发现了很多旧的资料，这才确定原来分配给他们新员工的电脑都是以前老员工用过的旧机器。
陈旭向身后望了望，和他在同一个格子间的是位与他年龄相仿、稍微有点白发的老员工。陈旭望望他的名字牌，知道了他叫张朝洋。此时张朝洋正在紧张地工作，屏幕在不停地切换，看得人眼花缭乱。陈旭看他很忙的样子，没好主动打招呼，又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屏幕前。在电脑前又待了一会儿，陈旭的烟瘾来了，想出去抽烟，但不知道公司的抽烟区在哪里，他朝四周望了望，其他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没人有准备出去的意思。当陈旭的视线落在张朝洋座位上的时候，发现他桌子上放着一个打火机，猜想他一定抽烟，就朝张朝洋小声喊了一句：“张哥”。
此时，张朝洋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就转过头来，看到陈旭瞅着自己，显得有点意外，也小声地问道：“是喊我吗？”
“是啊，张哥，打扰你了。问你件事，这儿哪里可以抽烟？”陈旭小心翼翼地。
“别那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得到外面去，你稍微等我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张朝洋转过头处理了一会，就和陈旭一起出去了。
他俩来到走廊里的一个角落处，那里放着一张圆桌子，四五个塑料椅子。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几个烟缸，里面堆满了烟头，其中一个烟缸中有半截烟还没完全熄灭，正在那儿悠然自得地冒着烟，一看就是某人因为有什么急事，没来得及抽完就走了。
两人围着圆桌坐了下来，张朝洋问道：“你是和他们一起来的新员工吧？刚才我正在工作，没注意到。”
陈旭这下算领教到什么叫敬业了：身后来了新人，他竟然不知道。陈旭后来发现，张朝洋只是广大程序员中最普通的一位，而他自己也即将成为其中的一员。他恭恭敬敬地递给张朝洋一支烟，并帮他点着了，这才小心翼翼地答道：“是啊，今天刚来报道的”。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着了，接着问道：“你们天天都很忙吗？”
张朝洋答道：“也不是，就是忙的时候忙死，闲的时候闲死。现在恰好是忙的时候。”说完他狠狠地吸了一口，仿佛急于把烟吸完。
又聊了一会儿，因为张朝洋还有很多活要干，他们俩就回办公室了。回来以后，陈旭刚把邮箱配置好，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张朝洋招呼着他一起出去吃饭。
他们来到软件园里的一家公共食堂就餐。此时正值中午吃饭的高峰期，食堂里面已经人山人海，嘈杂得如同赶集一般，每个卖菜的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龙，蔚为壮观。陈旭赶忙去排队，站在买菜的人群后面，随着队伍缓缓前行。等了半天，终于快挨到他的时候，食堂内突然间暗了下来，紧接着听见“哗”的一阵惊呼，四周陷于一片寂静。食堂里的人，也好像突然被谁施了定身术，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就餐的人这才意识到食堂停电了。
“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遇见停电，看来今天可以去买彩票了！”陈旭在心里笑道。此时食堂内又恢复了刚才的嘈杂，只不过现在换成了买饭人的叫骂声。幸好张朝洋也还没打到饭，陈旭就和他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个面包凑合着吃了一顿。
下午也没有什么事，陈旭安装了一些以后可能用到的软件，中间被叫出去一次，帮忙搬一些东西，还上了两趟WC，剩余的时间就用来等待下班。终于熬到下班，陈旭迫不及待地想走了，可是当他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办公室里其他人依然在紧张地忙碌着，丝毫没有下班的意思。“难道是自己看错了时间？”陈旭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没错，又掏出手机核对了一下，也没错。“大家怎么不走呢？”陈旭心中虽然急着回去，但是看到别人都纹丝不动，最终还是无奈地坐回了座位。
过了一会儿，陈旭实在坐不住了，就问张朝洋他们不下班的原因。张朝洋告诉陈旭，他们今天晚上要加班，陈旭没事可以先走，不必陪他们待在办公室里，说完他又转过头去继续工作了。
又过了一会儿，大厅里陆陆续续地有人出去吃饭了，陈旭正好趁这个机会溜了出去。本来是正常下班，可是陈旭却感觉像偷偷摸摸干了一件坏事，这就好比在话语颠倒、是非混淆的年代，正常说话的人反成了异类。
初夏的傍晚，是一天中最舒适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但是已经褪去午时的热情，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孔，习习的凉风，伴着阵阵的舒适，带给人一种平静惬意的感觉。路旁树上的叶子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也在享受这短暂的时光。
此时正值软件园各个公司下班的时间，黑压压的人群从各个办公大楼的门口涌了出来，三五成群地向马路走去。他们的年龄大多在26到35岁之间，以男性居多，大多戴着眼镜，胸前挂着各式各样的胸卡，穿着整洁，但头发却很乱，虽然是下班的时间，可是他们却额头紧锁，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吗？在国外，如果你看到一个西服笔挺，扎着鲜艳的领带，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是头发却花白而且弯着腰走路的人，多半是日本人。如果是在国内，那十之八九就是程序员。当然，这种说法有失偏颇。第一，把日本人的形象拔高了；第二，把程序员的身份降低了。更重要的一点是，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这就好比拿猩猩和人比较，犯了常识上的错误，虽然这两者表明看起来有点像。
此时正值软件园里各个公司下班的时间，黑压压的人群从各个办公大楼的门口涌了出来，三五成群地向着马路走着。他们的年龄大多在26到35岁之间，以男性居多，大多戴着眼镜，胸前挂着一个各式各样的胸卡，穿着整洁，但头发却很乱。虽然是下班的时间，可是他们却额头紧缩，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陈旭顺着汹涌的人群向车站的方向走去，心中涌起一种无法抑制的兴奋和激动。从今天开始，他就正式成为一名软件工程师，成为人们心目中羡慕的高科技人员了。“我一定要在这里干出一番事业来！”陈旭在心中默默地呐喊，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希望。虽然事后证明，这只是他痛苦经历的开始，但是此时此刻，他是幸福的。